回到宿舍,大叔已经睡了,听到我们回来,只是有点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我们之后,什么都没说,又睡了过去。
如果不是经常都会见面,有时候,我们都会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舍友。
因为真的没有一点熟悉感,他从来不和我们说话,就算我们和他说话,他能够点头的就不是说一个“嗯”字。
在彼此的眼里,我们就像透明的一样,那怕他看到我们一身臭味,光着上身跑回来,也不会问一个字。
但不管怎么说,半夜回来打扰人家睡觉,我还是觉得有点抱歉,我冲地对他笑了笑后,不管他有没看到,便冲进了冲凉房,麻利地把水龙头拧掉。
很久没去过员工宿舍了,现在的年轻人估计已经没有了这种习惯,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有这种洗法。
我以前,包括上学的时候,冲凉从来都是把整个水龙头拧下来,把水变得像消防水枪一样,一边冲一边抹肥皂。
那么多年过去了,自己持家以后,用水没有那么浪费了,不过用肥皂洗澡这个习惯倒是一直保留了下来。
现在想起来,还真的挺怀念以前的那段日子,几个大爷们衣服一脱,光着屁股拿着肥皂,对着水龙头就在自己身上乱摸,没有人会对你说什么。
现在老子和个男人说多两句话都说老子想搞基,真搞不明白是我老得太快还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,我特么还记得我刚学会打飞机的时候,还拿过第一名呢,用时16秒,人称第一快枪手,全寝室16个人,没一个是我对手,就是这么屌,不服来咬我啊!!
豆芽是属于那种身湿了就等于是冲过凉的人,他洗澡从来不会超过3分钟。
他洗完后,很“有礼貌”地问大叔要了几块钱,和我们吆喝了一声出去打电话之后就出了门。
跑腿的事一直是他做得多,我们也习惯了,只是这次跑得那么主动,想必他心里此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。
我和广西仔冲完之后,豆芽还没回来,我们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会又给人打一顿,因为宿舍楼下面就有24小时营业的员工商店,别说啊文,就算是帝哥估计也不敢冲到我们酒店里面来闹事。
毕竟能在东莞开一个四星级酒店的,后台都不会小,在这些地方搞事,和作死没什么分别。
估计不是在下面找吃的就是看到妹子了。
我从床头拿了一包烟(我买烟从来都是一条条买的,会便宜一点),招呼广西仔去走廊吹头发。
“莫哥,那个啊帝是什么来头?”我问道,广西仔在这边有两年了,他可能会知道点什么,对于这个啊帝我还是抱有足够的好奇心的。
广西仔接过我递给他的烟,不答反问道: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“好奇问问嘛。”
广西仔知道的也不多,只知道是在外面捞偏门的,好像连白面都有做,帮好几个大老板管理旗下的场子。
我心一惊,所谓捞偏门,我们最熟悉的无非就是黄、赌、毒、贵利(高利贷)、走私、老千这几样。
在这些不正行行业当中,毒这一块历来都是打击的重点。
特别是中国,对这一方面的容忍度绝对是零,没有一丝情面可以讲,给抓了不是关到死就是直接挂。
广西仔吐了个烟圈说道:“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胡说的,是真是假我也不知,不过这些人我们还是不要走得太近,其实我觉得,杨森去找啊帝,还不如让豆芽回家找他四叔。”
“他四叔?”我疑惑地问道。
广西仔笑道:“豆芽没和你说过他家里的事吧?”
我摇了下头,回头想想,豆芽虽然一天到晚嘴巴没停过,便好像真的没有和我说起过他家里的事。
“他不喜欢和别人说,我也是听杨森说了一下他四叔锄头四的事。”
锄头四又是什么鬼?
广西仔看了我不为所动的脸色,解释道:“你不知道也不奇怪,锄头四早就洗手不捞了,他年轻的时候,比现在的光头强叼多了,他说一句话,连镇长都要给他三分薄面。”
我吸了一凉气,“你吹的吧?”一个镇有多大你们知道吧,在地图上面可能就是一个小点,但这个小点里面有多少条村子,多少人,多少企业!
发展起来之后的东莞,镇长可不就像那些没事去溜个鸟,拿支毛笔写两个字的大队书记,那是一个很足料的干部职位。
光头佬是谁,他连治安大队都不是,别说什么镇长,就是村长也要比大他九分。
这时,豆芽跑了上来,对我们说道:“搞定了,森哥说他现在就回来。”
我拉着豆芽问道:“豆芽哥,你是不是有个四叔叫锄头四啊?”
豆芽白了一眼广西仔,对我说道:“是啊,干嘛?”
我对他说道:“那你回去找你四叔出头不就行了吗,何必要麻烦森哥呢。”
我并没有利用他的意思,只是想调戏一下他,因为广西仔刚才也说了,锄头四已经不在外面捞饭食了,也就是说,顶多就是一个过期货,能有什么用,这小子刚才还对我大细声,不调戏他一下,总觉得对不起自己。
小豆芽缩了下头,说道:“找他?他要是知道我出来惹事,不一棍子打断我的腿?不去不去。”
我蔑视着说道:“你不是说你很耐揍的吗?这就怂啦?”
豆芽一下就急了,“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怂了?啊?”
我看他就差没跳起来,赶紧说道:“好啦好啦,你不怂,我逗你玩的啦,你找你四叔有什么用,他都几十岁了,难道要他出来帮你打架咩。”
豆芽也蔑视地看着我道:“我四叔要自己亲手出马?开什么国际玩笑。”
哎呀我去,豆芽这小眼神,差点没把我气乐了,“他不出马难道出炮咩?车大炮啊(说大话的意思)?”
豆芽的脸瞬间憋红了,不服气地说道:“你特么看不起谁呢?我啊叔是洗了手十几年,但他现在出街,那个不是叫他四爷的?”
看见豆芽真的在较真了,我也不好再逗他,正准备跟他说两句好话,广西仔用手肘顶了一下我的腰,笑眯眯地对豆芽说道:“豆芽哥,跟他说一下你四叔,别让人看扁了。”
我回头看了他一下,广西仔眨了眨眼示意我别说话,估计他也没听过豆芽说这些事,他也想知道,于是就下了个套。
我想,这种套也就只有豆芽会上当了。
豆芽一听,想都没多想,就和我们说起他四叔的传奇故事。